江西弋陽方志敏 用生命捍衛(wèi)信仰(2)
彬郁氏
方志敏的兩次婚戀
方志敏(1899-1935年),是為中華民族的解放大業(yè)貢獻了青春和生命的無數(shù)英烈的杰出代表。在那血雨腥風的歲月中,他抱定了為共產(chǎn)主義事業(yè)而獻身的堅定信念。他認為,共產(chǎn)黨人也是人,除了舍生忘死地同敵人作斗爭,也應有自己的愛情生活,有一份甜蜜溫馨之情。
青年時代的方志敏是位英俊瀟灑的小伙子。他在與同志們談論戀愛婚姻時常說這樣一句話:"人非草木,孰能無情;男女之戀,人之常情。"他還說:"共產(chǎn)黨人并不是僧侶主義者,并不是禁欲主義者。七情六欲,人皆有之。和資產(chǎn)階級愛情至上者所不同的是,共產(chǎn)黨人對愛情的處理,是以革命利益為基礎的,是講道德的。"
1919年"五四"運動爆發(fā),方志敏與邵式平等組織弋陽高小學生,在縣城集會游行,開展抵制日貨的講演活動。這一年的秋天,受"實業(yè)救國"思想的影響,方志敏考入江西省立甲種工業(yè)學校預科學習。到了南昌以后,方志敏與其他學校的愛國學生一道查禁日貨。在甲工校學習的時候,他驚喜地讀到了《新青年》等進步刊物,開始接觸社會主義思想。在這些日子里,方志敏結(jié)識了一位相貌出眾的女友,兩人老家都在贛東北,而且方志敏與女方的表哥關系也很好,所以兩人的交往逐漸頻繁起來:他們開學一起到校,放假時一同回到故鄉(xiāng),同學們懷著羨慕的心情對他們說:"你們真是郎才女貌??!"二人聽到同學們的夸獎,頓感生活在幸福之中,漸漸地,彼此間萌發(fā)了愛情。
城里的生活要比鄉(xiāng)下優(yōu)越許多。過了一段時間,方志敏發(fā)現(xiàn)這位女友漸漸地丟掉了農(nóng)村女孩子純樸善良的好品質(zhì),她開始講穿著,愛打扮,慕虛榮,還經(jīng)常對方志敏說:"我長得并不比那些嬌小姐、闊太太差,為什么她們能過安逸、舒適的生活,我就不能,我卻要忍受饑寒的困擾呢?"她不再認真學習、追求進步了,而是經(jīng)常和一些闊公子、嬌小姐混在一起。她和方志敏的共同語言越來越少了,不再喜歡聽方志敏談論救國之道,也不參加進步學生的集會了。而這時的方志敏,已經(jīng)開始接觸馬克思主義,他深為災難深重的祖國而憂慮,決心把畢生獻給救國救民的大事業(yè)。
目睹女友思想和行為發(fā)生的急劇變化,方志敏感到十分痛心,想把她從落后思想意識的泥潭中解脫出來,多次找她談話,進行耐心的批評和幫助,但她卻沒有悔改的表現(xiàn)。方志敏心想:我是決計要干革命工作的,征途上縱然有無數(shù)坎坷,隨時會遭遇挫折甚至失敗,也不排除流血犧牲的可能。若日后和這樣一位志不同、道不合、趣味低級的女人結(jié)為夫妻,實在不敢想象將來怎樣生活、怎樣戰(zhàn)斗。經(jīng)過慎重的考慮之后,他與這位女友斷絕了關系,短暫的戀情就這樣結(jié)束了。
過了一段時間,在一次進步學生的集會上,方志敏又結(jié)識了純樸秀麗的青年女學生繆敏。她是一位來自農(nóng)村的學生,為人樸實坦誠。進城幾年來,打扮依然樸素無華。她對方志敏說,自己看不慣資產(chǎn)階級少爺小姐矯揉造作的姿態(tài),發(fā)誓要始終保持農(nóng)村姑娘的本色。兩人一見如故,彼此產(chǎn)生了非常好的印象??娒魧W習勤奮刻苦,喜歡和進步學生在一起學習生活。這時的方志敏,堅持真理,才華出眾,是位學生領袖,在同學中享有很高的威望,繆敏傾心于方志敏的學識和膽量。漸漸地,他們之間建立了革命的友誼,彼此產(chǎn)生了愛情。
20世紀20年代的中國,魔鬼橫行,革命志士在各地遭到反動派的捕殺。由于革命需要和出于安全考慮,方志敏和繆敏經(jīng)常分散行動,他們雖然不能生活在一起,但相互間的關懷愛護之情與日俱增,彼此常為對方的安全擔心。1927年春,繆敏在江西鄱陽工作時不幸被捕入獄。這時,方志敏正在橫峰領導農(nóng)民運動,聽到未婚妻被捕的消息后十分焦急。派人秘密到獄中探望,并給她捎去一封信,鼓勵她堅持斗爭。經(jīng)過黨組織的多方營救,繆敏終于出獄了。她懷著激動的心情到橫峰去找方志敏。見到從獄中歸來的情人,方志敏高興得流出了眼淚??吹綕M臉倦容的繆敏,他趕忙安慰她好好休息,還安排一位女同志和她同住一室,并再三囑咐她:"形勢緊張,睡覺不要脫衣。"
繆敏在獄中遭受了殘酷的折磨,又在旅途中經(jīng)歷了長途跋涉,疲憊極了,一躺下就睡著了。半夜里,白軍突然襲擊,急促的槍聲使繆敏從夢中驚醒,她和那位女同志匆匆忙忙地向山上跑去了。方志敏對繆敏放心不下,急速趕來,把她丟下的旗袍帶上,才機警地離去??吹娇娒舭踩粺o恙,方志敏高興了,帶著開玩笑的口吻對她說:"快穿上,還是件新的呢,可別留給敵人?。?
在長期的革命斗爭中,方志敏一向過著儉樸的生活,從來沒有奢侈過。方志敏和繆敏的愛情是建立在共同為共產(chǎn)主義事業(yè)奮斗的基礎上的,即使在結(jié)婚以后,他們依然過著極為簡樸的生活,方志敏同志從來沒有拿公家的錢物給繆敏,繆敏也從來不向他索要什么。就在他被俘的前一年暑天,他把穿的幾件舊衣褲和幾雙縫上底的線襪,都交給繆敏放在深山里好好保存著,準備來年拿出來再穿,這是他唯一的財產(chǎn)。然而,他在革命工作中經(jīng)手的款項,卻在數(shù)百萬元以上。這些為革命而籌集的金錢,都一點一滴地用于革命事業(yè)。比如,1931年5月,他和邵式平等率領紅十軍攻占閩北重鎮(zhèn)赤石,全殲守敵國民黨海軍陸戰(zhàn)隊一個團又一個營,繳獲銀元20多萬元,黃金2000多兩。這些款項如數(shù)歸公,用之于部隊的開支,從軍長到士兵,誰也沒有私藏一個銅錢。
1935年1月,方志敏不幸被俘。蔣介石密令顧祝同對他"實行勸降",要顧用各種辦法瓦解方志敏的共產(chǎn)主義信念,使他放棄革命立場。為此,敵人挖空了心思。首先用"接風酒宴"、金錢美女來軟化他的斗志,他都不屑一顧。又勸他放棄自己的政治立場,寫一點"悔過"的文字,可保他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,推薦他任國民黨的要職,而方志敏卻毫不含糊地表示,自己堅信工農(nóng)革命必勝,"篤信共產(chǎn),至死不渝"。在敵人的軟硬兼施面前,他大義凜然,毫不畏懼。陰險的敵人又想出一招,他們要利用夫妻間的感情來動搖方志敏的意志。一個狡猾的家伙陰陽怪氣地說:"你是不是愿意看見你的夫人,你與她的感情不是很好嗎?"敵人的問話,激起了方志敏對愛妻的深切思念。是啊,分別幾個月了,不知她在做些什么。
方志敏心想:"繆敏,你要多加保重?。?可是他哪里會想到,在他被捕半年后,由于叛徒告密,妻子再一次被捕了。此時此刻的妻子,也無比想念心愛的丈夫。高墻內(nèi)的兩顆心發(fā)出了同樣的呼喚,那就是彼此最良好的祝愿。他們都希望自己能脫離敵人的監(jiān)牢,重新回到火熱的革命斗爭生活中去。然而,他們又有一個矢志不渝的信念:決不以拋棄信仰來換取個人的團聚和茍安!方志敏莊嚴地回答敵人:"我與我妻的感情很好,因為我們是長期共患難的人。我已到了這個地步,我顧不了妻子兒女了,我只有拋下他們了,我唯一欣慰的是我維護了我的信仰!"在獄中,方志敏每當想到繆敏的音容笑貌,心頭便立刻涌現(xiàn)出"又是悲痛,又是欽敬,又是快慰的情緒","幾乎要感動得流出淚來"。為了光輝的共產(chǎn)主義事業(yè),方志敏把對妻子的愛,化為對敵人的恨,甚至在蔣介石親自出面勸降的時候,依然志堅如鋼。
1935年8月6日,蔣介石下了"秘密處死"的命令,方志敏壯烈犧牲了。雖然他至死也未再見上愛妻一面,但是,他用一個偉大的革命者的熱血澆灌的愛情之花,卻更加燦爛奪目,永放異彩!方志敏同志壯烈犧牲后,黨組織又一次掀起了大營救活動,他的愛妻終于脫離了虎口,回到了革命的懷抱。在黨的關懷下,繆敏輾轉(zhuǎn)到了延安,在延安工作并參加中央婦訓班學習,受到毛澤東主席多次親切接見。
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,方志敏同志的夫人繆敏同志繼續(xù)為黨和人民貢獻自己的力量,為完成方志敏同志未竟的事業(yè)而努力奮斗。